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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
司隶校尉赵谦跪在地上,已经半个时辰了。
董卓欠了欠肥胖的身躯,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说吧,你错在哪里?
奴才管教不严,不该让司隶都官杀了您的侍从。赵谦嗫嚅着:可是,他也不该辱骂皇上,按律,这本来······本来就是死罪······
够了!董卓把茶杯摔在赵谦的脸上:孤所爱的狗,尚且不愿让人呵斥,何况是人!把那个胆大包天的都官,给孤当场挝杀!
太师,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您的郿坞刚刚建成,还是不要为这些小事儿生气了。越骑校尉伍孚说。
唔,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李傕,你去请朝中三台尚书以上的大臣,黄昏时分,到孤的郿坞去赴喜宴!董卓吩咐罢李傕,又挽起伍孚和我的胳膊:走,咱们先去看看田景布置得怎么样。
乘坐皇帝才能坐的青盖金华车,董卓和伍孚亲密无间谈笑风生,我则骑着赤兔马提着方天画戟紧侍在旁。伍孚不时看我,一触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神就充满了赞许。
去长安二百六十里,来到一处所在。嗬,够气派的!我举目瞭望,只见那坞墙高耸入云,竟高于长安城垛,上书“郿坞”二字,却是当朝大儒蔡邑「yi,上有三个撇点」的真迹。
主簿田景跪迎:恭迎太师!
嗯,不错。董卓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田景起身:孤在长安事务繁忙,这里全仗你的安排了。
太师放心,这里积藏的谷物够吃三十年的了。田景站起身来,边走边说:依照您的吩咐,咱自己人就叫它“万岁坞”。
爷爷!董卓的三四岁的小孙女董白蹒跚着小脚步跑来。
参见渭阳君!伍孚连忙给董白下拜。
来,让爷爷亲亲。董卓用粗糙的老手抱起孙女,满脸硬硬的胡茬在她的脸上蹭。
郎君,你可回来啦。两两三三七七八八百百千千的美女们从郿坞的各个角落里潮涌出来,把董卓围得水泻不通。伍孚对董卓的孙子孙女们下拜不已。
我知趣地离开两丈之外。田景讨好地说:将军,我带你去走走看看吧。
这郿坞地方可真大。我牵了赤兔马,往深坞里栓马的别院里给它亲自喂草料。
吕布,快来救我!忽然,董卓在坞门那边急切地大叫。
我提戟上马,跃奔坞门!
伍孚手持佩刀,咬牙切齿地追杀董卓,地上横倒着一批卫士和女人的尸体,董卓捂着胸口,围着女人们仓促逃窜,鲜血淌了一地。
住手!我大喝一声,掷戟而出,正中伍孚的后心!
伍孚手中的佩刀掉在地上,发出寂静中更显刺耳的声音。他看了看穿胸而过的戟尖,露出了悲壮的笑容。
伍孚!董卓喘着粗气:孤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包藏祸心,不讲仁义!
你这国贼,也配和我讲什么仁义?伍孚强忍疼痛,一手捂伤一手指着董卓笑骂:你,逼死少帝,毒死太后,烧毁洛阳,草菅人命,天下大乱由你而起,多少百姓由你而亡!你毁坏五铢钱,打破铜器滥造小钱,致使钱不当钱,物价飞涨!你知道吗?百姓买一石谷米,现在要十万钱!他们怎么办?他们只有饿死!而你,却在这里大建郿坞,用百姓的血汗钱在这里寻欢作乐!天下,不知有多少人盼你早死!
董卓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佩刀,朝伍孚狂捅不已,也不知挨了多少刀,伍孚的尸体才轰然倒下。
我呆立当地。
拖出去,喂狗!董卓的声音使我惊醒。
辕门外,我看着那些凶狗不分青红皂白撕咬着伍孚的身体,忽然感到,竟找不出自己和它们有什么差别。
「貂蝉」
月朗朗,青天照。
我在王允府中的后花园焚了一柱香,默默地插在香炉里。一大片乌云从远处飘近。
月娘娘,保佑吧!我虔诚地跪下玉膝,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这第一拜,愿屈死的汉少帝与何太后灵魂安息,升入天堂。
这第二拜,愿献帝刘协传承大汉血脉,长大以后重振大汉朝纲。
这第三拜,愿董卓早死!愿因为董卓的死,使天下重新归于一统,百姓重新安居乐业,人世间再也没有征战的事!
月娘娘,保佑吧!我起身玉立,叹息一声。那明月渐渐遁入了乌云。
良辰美景,佳人叹息啊!王允往这边踱来,含笑欣赏:貂蝉,此刻的你,可真是人间尤物啊,连老夫都快要情不自禁了。
大人说笑了。我侧了个万福:貂蝉哪有那样美。
呵呵,你就不要谦虚啦。王允抖袖出手,上指高天,目光也随之而去:你看,天上的明月,也因为你的美貌,不敢再照人间,躲到那云彩之中去了。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浅浅一笑:大人是想纳貂蝉为妾吗?
不不不,老夫哪敢如此去想!我······王允叹了口气,踱了几步,难于开口。
大人要是没事,貂蝉就回房去了。我轻移莲步,作势要走。
貂蝉姑娘!王允终于开了口:我想让你嫁给董卓!
你说······什么?我的脸唰地白了。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了,那董卓祸国殃民,我们朝中汉臣,早就想除掉他了!无奈他的义子吕布经常随侍在旁,有万夫不当之勇,使我们无从下手。王允看了看四下无人,凑近我被风吹起的后绾旁边,低声道:我们······
······
好,我干。我举手掠了一下后绾,目光变得坚毅。
天下百姓,大汉朝廷,还有老夫性命,全仗姑娘了!王允给我跪倒,眼中噙着泪。
我陪他跪下:大人,收我为义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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