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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幅架势,武柏心里暗暗叹了声侥幸。还好自己从清河县回来后,已经将几个粮仓中的粮食按人头分给了村民,就算是他们鬼子进村,翻箱倒柜,许多藏起来的粮食总不可能找的到。
他这是典型的强盗思维,当然,他前世也没做过官,自然更加不清楚这古代官府的手段,什么叫花样繁多,什么叫理直气壮,什么叫天罗地网,有些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胖税官将方册收起,“武保正,官府的公文早就在月前就发了下来,不知道武家庄已经将应交粮物准备好了没有?”
武柏上前拱了拱手道,“这位大人,本来今年的收成应该是很好的,但是天算不如人算,三天前突然有大批的蝗虫”
“蝗虫?蝗虫早就被消灭殆尽,哪里来的蝗虫。”胖税官白眼一翻,“武保正,本官一路走来,每个村庄都交足了赋税,根本没有受到蝗灾这一说法。唯独你却想欺骗本官,莫非你们武家庄想抗税不成?”
抗税在大宋是项非常非常严重的罪刑,轻的全家入罪,没收财产,重的匠刺面颊,流放千里。武柏见自己话还没说完全,这抗税的大帽子就劈头压脑的扣了下来,心里也是有些气愤,“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怎么会抗税呢?我们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蝗虫来时,我们拼命抢救粮食,十成里面却也只剩下了一成。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田里村里去看看”
“看什么看,本大人哪有这么多功夫。”胖税官哪里听得他这般文不文,白不白的啰里啰嗦,大手一挥,“搜,这些叼民真是越来越奸滑了,居然假借天灾抗拒赋税,仔细的搜,就算掘地三尺也有把粮食找出来,武矮子,若是被我搜出星点粮食,我定然让县令大人治你的重罪。”
武柏白眼一翻,心想我是吓大的,冷冷一笑,“要搜你尽管搜,大白天的,闭着眼睛说瞎话,如果真的搞的大家都活不下去了,到时候要完一起完。”
“你,”胖税官见他语带不恭,一股气就直直的往上冲。这时武大友却是扑过来直直的跪在地上,“大人,保正所言,句句属实,并非我们不愿纳赋,实在是天降蝗灾,交不起啊。”
老头子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胖税官又如何不知道真相,刹那之间有些心软,只是一想到县令大人交待的死命令,心一横大喝道,“你们以为本大人会相信你们这些叼民?哼,照搜不误。”
他随身带来的三四十名衙役,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听到那胖税官说了句照搜不误,一个个如虎似虎一般的闯了进去,也不先看米缸粮仓,倒是先是在那柜子箱子里翻看,一时之间,整个武家官鸡飞狗跳,一片狼籍。
被五百支刀枪指着,武家庄村民哪里敢动。武柏跟在胖税官的身后,脸色铁青。不多时,那些衙役手中各自提着大包小包,搬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车,个个眉开眼笑,显然收获不少。村民们被官兵赶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家中的东西被人拿走,却又说不得,做不得,争不得,抢不得。年长的扼腕长叹,年轻的怒目圆睁,男人们暗自垂泪,妇人们放声大哭。
几趟来回,跟随官兵同来的数十辆大车就装满了一半,武柏甚至看到一些新一点的家具物什,也被衙役们从屋子里搬了出来。
“古人都说以民为本,难道事情一定要做的这么绝?”武柏问道。
胖税官冷哼一声,“缴纳赋税,天经地义,前方将士在浴血奋战,缺衣少穿,若是个个人都像你们为了一已之利,抗拒赋税,将士们的吃穿用度,却又从何处来?武保正,听你说话,也像是个读过书的人,为何这点道理都不懂。”
“懂,我懂。”武柏轻笑起来。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灾难刚一发生,有些村民就迫不及待的举家逃离,原来在这大宋朝,灾难总是接踵而来,天灾不可怕,怕的是人祸。
不到半个时辰,武家庄已经被洗劫一空,那将军看了满满的几大车财物,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这帮叼民,宁愿抗税,却将钱供给弥勒教的那些假和尚,当真是愚昧之极。
很显然,将军带来的五百名官兵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便是村里脾气最火爆的武四,也只是双目喷火的站在一边,却被他的娘亲死死拉住。
人麻木了心会动,但心麻木了呢?
事情并没有完,衙役们拖着几个姿色较好的妇女来到将军的马前。衙役们大声道,“马将军,发现几个山贼的家眷?”
将军手一挥,“全部带回去审问。”他目光在那妇女脸上一扫,不过都是些平常村妇,手大脚大,皮肤粗糙,哼,便宜手下的儿郎们了,咦。”他的目光突然盯在其中的一名年轻女子身上,那女子虽然脸上不施粉黛,身上的衣物也是普普通通,却长着一副瓜子脸,桃花眼,身材曼妙,体态风流,站在那几个女子当中,真如群星里的月亮一般。
“这个本将军要亲自审问。”他指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武柏的漂亮老婆潘金莲。
“大人,民女犯了何罪?”潘金莲起初从家里被赶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还略略有些惊惶,现在听那马上之人说了审问二字,却反而沉静下来。
那将军咦了一声,这女子不但花容月貌,没想到谈吐亦是不凡,也不知道是哪个乡下人这样好命,娶到这般女人,老子要定她了。
他心中欢喜,脸色登时放缓,一双色*的眼睛在她婀娜有致的身体上来回打量,“小娘子跟着本将军回去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武柏跟着那胖税官转了回来。
武柏一眼就看到了潘金莲,她和其它几个年轻的女子,正在被衙役们推上一辆早就准备好的囚车。那囚车架在一辆大车上,方方正正,由几根手腕般粗细的木桩钉制而成。,七八个女人被赶到里面,异常的拥挤。互相挤搡,如同一群被关在鸡笼里的小鸡。
抢钱还抢人?武柏立刻就明白了。
“你们要做什么?妈的,有几把破刀破枪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武柏大步来到那将军的马前。他觉得很火大,很愤怒,有一种想要把眼前这伙人尽数杀了的冲动。”
“矮子,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她们串通山贼,本将军要带她们回去审问。”那将军知道他很愤怒,也知道所有人都很愤怒。可惜他不在乎,谁会在吃鸡肉之前理会小鸡的哀叫?他一脸谑笑道,“这里面莫非有你相好的?放心,本将军只要回去审问三天,就会让她们尽数回来的。哈哈哈。”
说了一个不冷不热的笑话,将军自己先笑了起来。胖税官自然也要跟着笑。上司笑了,作衙役的当然要陪着笑,然后那些车夫们也跟着笑起来。那五百官兵叫上司如此体恤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所有人都笑了。
武柏也笑了,笑的前腑后仰,似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只是他的右手,却是摸向了一直藏在后腰上的双截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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