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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外面被人拦阻,着实让武柏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就这样动手了?”武柏心中奇怪,不可能啊,谁不知道四周强敌环伺,谁先动手谁就是那只被黄雀盯上了的螳螂,跟上来的那些人应该是老江湖老油条了,不可能有谁会做出这种蠢事啊?
“车内的人下来,城卫军检查。”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重重的声音。
武柏撩开车帘的一角,果然看到一队二三十人的军士拦在车前,最前面是一个模样平常的中年军官,长身直立,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把子上面,眼中透着一丝略有紧张却又有些兴奋的光芒。
二三十名军士呈扇形状分开,隐隐呈合围之势,将这辆马车的去路全部堵死,街边有不少的行人摊贩,都有些吃惊的看着这辆外表普通之极的马车,不明白城卫军为什么独独找它的麻烦。因为在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旁边又有两辆马车蹄蹄嗒嗒的跑过,那中年军官却是连头都没有转一下,只是手按刀柄,全神贯注的盯在这辆马车的车帘之上。
“两位客官,快请出来吧,官爷要做一番巡检,”那马车夫也不太明白出了什么事,只是从位置上跳下去,牵着马儿的缰绳,对着马车的车厢大声的催促。
很明显是那些身后跟踪之人相互牵制,自己不好出面,因此通知了官兵。武柏心中大骂,是哪个王八羔子出了这么缺德的主意,要动手就自己滚上来嘛,派这几个喽罗出来来跟我纠缠?
“将军,请问有什么事?”武柏扶着车辕慢慢走下车,一副颤颤悠悠的模样。
那中年男子见车上下来的是这样一个糟老头子,眉头也是皱了起来,那报信之人不是说可能是悬影捉拿的嫌犯吗?怎么是这样一个死都快要死了的老头子?“车上还有什么人,躲躲藏藏的做什么,没听到本将军的喊话吗?”他心中有些不甘心。
他虽然厉声厉色,却也不敢亲自去掀窗帘,使了个眼色,旁边窜出一个抢持的亲兵,用枪尖便去挑那车帘。
“哎哟将军,里面只是我一个生病的孙女,她见不得风”
车帘挑起了大半,果然车厢内畏畏琐琐的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头发有些散乱,穿着也很普通,低着头绻着脚,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什么见不得风,快下来,”车厢内有点昏暗,不太看的清楚面貌,那军官厉声喝道。
“将军,我那孙女的的确确见不得风,哎哟。”武柏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那中年军官一把推开,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爷爷,”李师师本来是一寸一寸的往外面挪着身子,此时见武柏倒地,惊呼一声,连滚带爬的从车上翻下来,扶起了武柏,嘘长问短,的的确是是祖孙情深,一副双痛惜又气恼的模样。
那军官见眼前的女子鼻高眉粗,相貌虽然称不上丑陋,却也实在难以归入好看一流,与画影上那女子又哪里有半分相似之处,心中也对那通传消息之人有些恼怒,再加上这祖孙二人抱头痛苦,还在哪里边哭边说,嘀嘀咕咕,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心中越加烦闷,挥挥手道,“走走走,要哭回车上车去,惹恼了本将军,统统将你们带到衙门关起来。”
武李二人心中一喜,各自给对方伸出了一个大姆指,谢过那将军,正要回到车上,突然一人在后面拍了一下那中年军官的肩膀,笑着道“李头儿,在这里耍威风呢?”
“是谁他妈的”这一拍却着实把那李将军吓了一跳。他急急回身,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后生站在自己身后,一张鞋疤子脸,上面星星点点,身穿紫色绣花大棉袄,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身着跟着五六个随从小厮。更奇怪的是,大冷天的,那青年后生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轻巧的折扇轻轻摇动。
“原来是衙内,下官正在巡查,不知道是哪股香风,把衙内吹到这里来了?”李将军认得他是高太尉的螟蛉之子高衙内,急忙收起了凶相,弯下腰作揖行礼。
“正要去万香楼吃酒,却听得这里吵吵嚷嚷,因此便过来看看。”高衙内的一双三角眼在李师师身上打量了片刻,但见她身材瘦弱,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一张脸儿也寻寻常常,便没了兴趣,“这两人犯了何事?”
“回衙内,只是例行巡查,何劳衙内动问。”李将军笑道,“衙内出来如何步行,不如让下官用自己的马儿送衙内去万香楼罢,这天寒地冻,衙内千金之躯,切莫冻坏了身子骨。”
“什么天寒地冻,”高衙内一翻白眼将手上的小扇子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笑骂道,“我白日里睡了半晌,因此特地走着舒松一下筋骨,谁要你的马送。好了,闲话也不多述了,我记得你的一番孝心便是。”
武李二人本来正要上马车,却被高衙内突然一搅,被拦住了去路,只好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那高衙内手舞小扇,一副心满意得的模样,带着身后的随从从中群中大大咧咧的穿了过来,走到李师师身旁,鼻子抽了两下,脸露古怪之色。
“好香,”他转过身,围着李师师转了两圈,口中发出啧啧之色,一双三角眼在李师师身上不住的逡行。李师师脸上虽然经过易容,只是因为下午脖颈被武柏拿住,到现在还有些生疼,因此小衣便不敢扣的太紧,再加上低着头,高衙内眼尖,一眼便瞅见她的后颈上露出一小片欺霜压雪般的肌肤,眼神就立刻亮了起来。
“翠云斋的留云,嘿嘿,小娘子,你倒是深藏不露啊,”高衙内口中*笑连连,折扇合起,在手掌上敲的叭叭作响,问道,“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又将去何方?快快说与本衙内听。”
当武柏听到那个高衙内说了那句“好香”之后,他心里格登了一下,知道事情要糟。
虽然李师师几乎已经换了全套的衣裤,但往常年年月月浸泡在香脂烟粉之中,这股气味并不是想散掉就能散掉的。武柏之前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一来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第二就是与先前相比,她身上的体香已经淡了许多,第三便是他心里也觉得一直没什么大不了得,哪个女孩子身上没有一丝体香,没有才怪呢。
但高衙内不读文史,不习鞍马,偏偏是个在整天姻脂堆打滚的人物,其它的不擅长,独独对胭指花粉特别的偏爱。随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他的鼻孔,他的身体就像一部加入了汽油的发动机一样,全速运转起来,用不了三秒钟,高衙内就得出结论,这不是普通的姻脂,定是产自东京城内最高档的胭脂店铺“翠云斋”的产品,而且是最高档最昂贵的“留云”系列。
“留云”胭脂珍贵到何种程度,别人不清楚,高衙内却是了解的明明白白。当初他为了讨好一个新娶的小妾,持着五百两的银票去翠云阁,却被告之一个月之后才能提到货,而排在他前面的,不是哪一国的大使,便是公中的公主王妃。因此他虽然一向耍赖泼皮惯了,到了那里却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下,只能灰溜溜的回家,日日被那名小妾数落,直到一个月后,方才让她称心如意。
其时他猜测的并不差,李师师身上所用的,正是翠云斋的留云胭脂,只不过那并不是她自己买的,却是以前宋徽宗赵佶曾经为了讨李师师的欢喜,特地从翠云斋购来送与她的。李师师也是胭脂水粉的大行家,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只是如今却被那高衙内一语道破,她也是个玲珑之极的人物,刹那间便想通了前因后果,身上顿时冷汗连连,却又想不出什么对策,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欲往何处啊?”高衙内越看越觉得可疑,若是换了别人,知道用这胭脂之人非富即贵,恐怕都会掂量掂量,仔细询问一番。他却是一向横行无忌惯了,口中询问,脸上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便去摸李师师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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