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魂穿二千年后,目睹四位青年因好奇,放出魔龙,人间遭遇灭顶之灾,留下血泪。

    “师弟,师弟。”

    林枫忽感有人在唤他,一回头,便见到水韵流正担忧的看着他。瞧了瞧四周,发现建筑物内部完好如初,没有魔龙,没有大火,没有黑气,方知已魂归肉身,不由闷闷不乐。

    “师弟,你怎么了?”

    水韵流见林枫闷闷不乐,出言相问。林枫遂将自己魂穿所见之事,细细道于水韵流。水韵流暗自猜测,林枫所见之事,恐就是山中精灵和山神口中所提到的,二千年后将发生的灭顶之灾。遂与林枫一道敲响无遣、静言房门,四人聚在一起,共商如何将这灭顶之灾示于后人。

    静言道:“我们把林哥哥所见之内容,画出来如何?”

    众人觉得此提议甚妙,遂寻了笔墨纸砚准备画出这灭顶之灾。然而,这天机不可泄露,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水韵流、林枫、无遣、静言一心想告知后世人如何规避这灾难,不料笔未落,已遭天谴,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众人面面相觑,林枫暗道,神佛慈悲渡世,纵使人间乱,世人魔变,觉者也会广开善门,给世人留一步通天的梯子。我能观这灭顶之灾,定有觉者允许,方能获此天机。我所留之预言,若被那世的善者,或与我背负着同样使命的修道者看到,那便算不得天机。因这预言,恐将成为那世修道者正神之路的历练。

    思及此,林枫再次提笔,一股铺天盖地的邪气压下,林枫的背不由弓了几分。他艰难的向上挺直脊背,每向上一分,成倍的重力便铺天盖下。林枫的额角流出了细密的汗珠,骨头在巨力的作用下一阵脆响,就连眼睛都开始充血。

    “人有傲骨,惊天地;死亦何为,身不腐;正气长存,万古青,邪不可胜正。”

    水韵流眼见林枫被邪气所压,一声断喝,浩然正气喷薄而出,直向邪气冲去。林枫趁此机会,挺直脊背,奋笔极挥。二千年后的灭顶之灾,一点点跃然于墙上。林枫笔下逐渐勾勒出四位青年轮廓,一股更加斐然的邪气从天而降,水韵流首当其冲,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为人者,善不存,怎可称人;见死不救者,怎能有善。”

    无遣一声轻呵,取出司南,向邪气撞去。林枫笔下速度陡然加快,贴满符咒的诡异楼道跃然于墙上,一股邪气突从地下钻出,直奔林枫。

    “修道者,助天救人;我欲救人,天已授意,谁敢拦?”

    静言眼见,断然呵斥邪气,取下护身符,挡在林枫身前。

    “你们这些愚人。”空中一声闷雷乍响,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随之而来,“这些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连神佛都不管,你们凭什么管?”

    “你错了。”林枫一边挥翰成风,一边诚然道:“神佛从不认为有不可救度的众生,更不会舍弃一个愿意回头的众生,就算恶人愿意真诚忏悔,不复遭业,也能得到神佛庇佑。”

    四位青年撕下符咒,毁坏阵法的场景跃然墙上。邪气急了,从四面八方进攻林枫。为护林枫作画,水韵流、无遣、静言三人拼命抵挡。水韵流挡上方、东方、南方邪气;无遣挡西方、北方邪气;静言挡下方邪气。突然,无遣脑海中闪过三幅画面,暗道糟糕,气息一弱,被邪气突破北方。

    笔断,水韵流、林枫、无遣、静言纷纷倒地,而无遣没了生息。

    “师兄。”

    静言悲痛欲绝,水韵流、林枫也是悲痛交加。

    山神现身,脸色苍白,对众人道:“有一批邪人正往此处来,尔等快走。”说罢,衣袖一甩,将水韵流、林枫、静言扫出大门,接着一抛,将无痕枫交予无遣的衣袂、锦囊袋丢给静言。

    静言泪流满面,拍打建筑物大门,嚷嚷着,让山神放其进去。山神眉头一皱,哼道:“哭什么?浪费时间。邪人已将至,尔等现下虚弱,哪是对手。若都想在此就义,我成全你们便是。”

    水韵流强忍着心中悲痛,说道:“请前辈指路。”

    山神语气稍缓,命令山中精灵道:“山中精灵还不速速开路,送三位仙友下山。”山神话落,东方树木“哗哗”抖动,自辟出一条田径小道。水韵流捡起衣袂、锦囊袋,林枫抱起静言,速向小道奔去。树木再次“哗哗”抖动,将小道封闭。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鹰叫,一只蓝色的鹰在建筑物上空盘旋。

    山神看着无遣,说道:“你这时何苦?你可以和他们一起走的。”

    原本没了生息的无遣,从地上站起,苦涩道:“天命如此,让我留下,定有其意。”接着向山神行了一礼,说道;“谢前辈帮我装死,瞒了他们。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赶他们走。”

    原这无遣并非没了生息,而是和山神演了场戏。水韵流、无遣、静言在抵挡邪气时,这无遣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三幅画面。第一幅画,是辰昱、无遣、静言刚领师命,师兄弟三人分道扬镳,在天目山道别的场景。

    三人出的百慧轩山门,辰昱问二人道:“无师弟,静师弟,尔等去哪?若是同路,一起前行如何?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无遣打开衣袂,查看其上内容后,回道:“逍遥山。师兄去哪?”

    辰昱打开另半块衣袂,查看其上内容后,叹气道:“戒天芸。我们一北、一南,师兄怕是不能与二位师弟同行了。”接着,拍着无遣的肩膀道:“无师弟,你可要好生照顾好自己,独行之路不易啊!”

    无遣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看了看天目山,忽而生出一股回不来,自己会客死异乡的感觉。

    第二幅画,百慧轩,无遣七岁时,无痕枫送了只乌鸦给他,他在屋中逗弄。无遣看着这幅画面,越看越觉得诡异,总觉得颜色太过鲜艳。此念头刚冒出,无遣逗弄乌鸦的画面定格了,这场景真的成了一幅画。无痕枫正悲伤的看着这幅画,刚欲触碰画帛,这画却化成了灰烬。

    无遣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深了,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会出事不成?遂求上苍,明其意,窥究原因。遂着这一念而出,无遣眼前出现了一个圆洞,这个圆洞似有人在快速的行走一般,向前移动。少时,洞的前方出现了亮光。无遣透过这洞看到,约莫百余人的邪人正在向这边行来,窥其服饰,似乎是嗜杀成性的鬼魅戮门人。

    无遣暗道,想来自己死劫便是由这鬼魅戮门人而起。这些邪人现往此处而来,必要有人阻挡。众人却因明示后人劫难,作画、抗邪气,灵力耗损严重,已无拼之力,这所留之人,必然凶多吉少。水韵流在众人中修为最高,若是在此处遭遇不测,往后的鬼道之路没了这强大的助力,也不知会生多少凶险;林枫憨厚,所学法术又多是基本功,面对这些邪人只会白白丢了性命;静言还小,欠缺作战经验。若是将其留下,那完全是在棒杀他。思来想去,无遣夸尔一笑,看来自己果真是最适合留下之人。遂意念沟通山神,将自己所见之事一一道出,请求山神帮忙糊弄水韵流、林枫、静言,断了三人留在此处念头。这便有了上述一幕,无遣无生息,山神赶水韵流、林枫、静言离去之事。

    待水韵流、林枫、静言三人离去,无遣看着墙上林枫所作之画,无奈叹息。这画才做到关键处,四位青年穿过红线,上了楼,到了那石门前。两位青年将石门上的符咒一个个撕下,一位青年向门上泼水,毁了那朱砂绘制的阵法,便没了下文。暗道,这若是不点名这石门背后所禁之物,恐这后世之人不会将这些画当回事,众人所做努力会付之东流。遂打算,将这画中最后内容补齐。

    可是,一想到自己现下状况,心知自己不但完成不了画的结尾,还会枉送了性命。遂对山神道:“这画还差结尾,恳请前辈助我,留一藏头诗警示后人。”山神道:“你放心做便是,有什么,我帮你顶着。”得山神承诺,无遣瞧了眼断笔,心一横,伸出右手食指,在墙上刻道:“二月春,神佑人间。”

    这诗刚起了个头,无遣便因精、气、神耗损巨大,咳出一口鲜血。山神见之,忙将精纯之力输入无遣体内。无遣点头致谢,遂在墙上继续刻道:“九月入腊冬,恶龙控人间。善恶颠倒,世人良心被蒙,年少崇邪神,青年不敬神,老来病缠身,遂又求正神。世人被魔骗,活在假象中;少年被魔诱,堕入地狱全不知。人灾称天灾,贪人为享富贵获高迁,魂祭邪神。天理昭昭,真理永存,人心向善、人品至诚、人魂慈忍,魔避三尺。”

    无遣刻完最后一字,忽闻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之声。山神道:“你躲躲,我来应付。”说罢,轻挥衣袖,将无遣扫入一房间之中。

    门外,鬼魅戮门人泽凛,指着建筑物的大门,对众门人喝道:“敲什么敲,浪费时间,给我破了。”话落,一众门人蛮横的向大门踢去,踢的大门“砰砰”直响。不多时,门坏,众门人鱼贯而入。泽凛见屋顶上绘着惟妙惟肖的神传壁画,怒吼道:“给我毁了。”众门人拿起刀枪剑棒向壁画砸去。

    山神气愤的吼道:“竟敢毁坏神画,尔等不怕遭报吗?”

    “遭报?”泽凛耻笑道:“你报一个给我瞧瞧。”说着,叫人取来四幅画卷,问山神道:“可见过这四人。”

    这四幅画卷,画的分别是水韵流、林枫、无遣、静言。山神见之,摇头道:“未曾见过。”泽凛笑道:“我的蓝鹰,亲眼所见,他们到了你这里。你贵为山神,今日却犯了妄语一戒,可是会遭恶报的。”

    山神正色回道:“佛说,世间有两种善,一种有漏善,一种无漏善。能不犯戒而行善,属于无漏善。凡心所起善,皆无漏业。为了阻止你等造恶业而破戒的善意谎言,非但无罪,反是功德一件。”

    “如此说来,你当真见过他们了。”

    泽凛的眼睛眯了眯,示意众门人围攻山神。这鬼魅戮本是正邪十九大门派中,唯一没有慈悲心的门派,众门人嗜杀成性,尤其喜好虐杀和观看“猎物”濒死前的濒临状态。如今,为尽快寻到水韵流一行人,围攻山神的一众门人全都使出了全力。短短片刻间,山神便已招架不住。

    “小辈们,干得漂亮。”一声音突从天而降,山神、无遣暗道不妙。“老子被封三千年了。”那声音道:“本来再过二千年就可以出来。这些该死的正道,却给那后世人留下偈语。一但偈语破解,老子就出不来了。老子可不想冒险,老子今天就要出来,让这天下血流成河。你们快破了这结界,放老子出来。”

    那声音引着泽凛到了紧闭的房门口,山神甚是着急,却被鬼魅戮一众门人拖得抽不开身。无遣在房内也急得不行,正欲出房间阻止泽凛,忽而想到自己现下虚弱不堪,根本没这个力量。遂心一横,说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魔龙,你休想出来,我要禁你永生永世。”

    无遣燃尽生命,化作一道金光,将魔龙所在的房间封住。霎时,魔龙所在的房间,连同楼道,统统消失。泽凛气的大吼:“你们这些正道疯子。”转眼一瞧,见林枫所作之画,不由冷道:“反正二千年后,前辈还有出来之机。今日,我便毁了你们的偈语,让前辈日后可以顺利出来。”说罢,一拳向画作砸去。

    “尔敢。”山神怒喝,一道闪电穿过屋顶劈在了泽凛身上。泽凛受伤,气的大叫,“我要毁了你的山,灭了你山中生灵,让你消失。来人,给我放火,烧了这山。”

    俩名鬼魅戮门人领命离去,在山中放了四把火。不一会,这山便浓烟滚滚,火势熊熊。山神留下一行清泪,说道:“逍遥山,山中生灵,今日遭逢劫难,为我山神过。然则邪道猖獗,毁偈语,欲放魔龙出世。一旦魔龙出,天下必将血流成河。我山神拼死要护这偈语,为保我逍遥山血脉,我会为尔等开辟一条生路,尔等快快逃命去吧。”

    山神发力,挣脱围攻的鬼魅戮门人,一个闪身到画作前。右手护住画作,左手向天施法。 “轰隆”一声巨响,山的东方下起了漂泊大雨,火势被迅速熄灭。山神本以为山中生灵会向此处逃遁,却见只有年幼的动物们在父母的狂吠下奔向了东方,那些成年的动物眼见幼兽逃生,眼里溢满了泪水,而后一个个冲向火海。天上飞翔的鸟兽,也一个个扑闪着翅膀冲向火海。道道信仰之力,随着千万生灵的死亡,冲破火海,划破云霄。

    “吾愿。”众生灵道:“护这偈语,为后世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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