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副将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对方已经筋疲力尽,即便现在还有一战之力,也坚持不了多久。”

    晋亭挥落的剑刃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的收割着罪恶的灵魂,纵横交错的伤口不断向外涌着鲜血。

    跟在他身边的兵卒看见他的模样,都不禁被激出了血性,凭着求生的本能,此时也如同凶恶的猛兽,如同燃烧的烈焰,全力斩杀敌人!

    晋亭此时并非一个指挥者,他是他们的希望,只要他不倒下,他们就还有获胜的希望!

    金铁相交的声响伴随着血液的喷溅,两方人马如水火对冲,互不相容!

    漠北的将领冷哼一声,驱马冲进队伍,直奔北山而而去!

    “哼,毛没长齐的娃娃,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明年今日如果老子还记得,定给你撒杯热酒!”

    晋亭回身挡住朝他劈来的血腥巨刀,冷眼扫过去,半句不让:“怕你没这个福分!”

    二人对战在两军漩涡的中央,手中刀剑翻飞不休。

    晋亭虽然暂时未落下风,但心中十分焦急,正在这时,漠北后方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一股队伍!

    晋亭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漠北还有其他兵马?

    他看不清来人是什么情形,只能大喝“变阵”!

    他一声令下,先前的大阵逐渐变化,化成数个小阵,阵与阵之间顾不干扰,又能彼此照应,可战性极强,无论后方是什么情形,这个阵型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应变。

    但晋亭这么一分神,让漠北大将抓住可乘之机,一刀砍中他的肩胛!

    “少将军!”

    晋亭闷哼一声,身体随着刀的力道往下一沉,差点栽下马去,好在孙志斌及时抡起手中长枪,将对方的长刀格挡开来,不然晋亭说不定会被对方砍成两半。

    两厢激战的功夫,严丝合缝的敌军中间,突然被撕开一条血路!

    晋亭一怔,顿时又惊又喜:“楚老三!”

    楚上行身下的棕马几乎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如同一道旋风直卷了过来,“没想到你还活着!那我也算没白赶来!”

    晋亭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援军已到,全力出击!”

    旌旗鼓荡,长风来回卷着血腥的气息在战场上空盘旋,援军到来让守军压力骤减,晋亭强压住伤势,说道:“还以为我们要孤家寡人守到底了。”

    楚上行摆脱几个漠北人的纠缠,说道:“我们这一路过来,也不容易。”

    晋亭眉目一变,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有人从中阻拦?

    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对方眼见他们援军到了,开始放箭。

    漫天箭雨朝对方劈头射下,晋亭这边也不甘示弱,无数箭雨狂风骤雨般的交织在头顶。只是楚上行带来的人,手中的劲弩射程更远,力道更足。

    晋亭惊喜道:“这弩箭似乎是改良过的?”

    “没错,先前遭遇漠北人奸细的时候,在他们手中缴获了几把连发弩,殷老二画了草图之后,立即造了一批,可惜我路上受阻,来的太晚了!”

    “不晚!你来的正好!”

    楚上行深深看他一眼,心中惊异溢于言表,“说实话,我心中并不觉得你们能坚持到现在!”

    晋亭一笑,大喝一声:“变阵!”

    战阵再次变化,为了配合弩箭,战阵时而如整体,时而散开,盾牌如伞盖以一当三,其余人便可继续朝敌军射箭。

    敌军一时无法抵挡,阵势开始涣散……

    …………………………

    长安。

    整个灵晖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僖妃枯坐在殿内,直面着周身的黑暗。

    四更天,是人最疲乏困顿的时候,她只带着南芍,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中,匆匆出了灵晖宫。

    借着暗夜的光影,勉强辨认出角落那间废弃的宫殿,一步步走过去。

    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南芍从外面给两人关上门,屋中的两人静静站了片刻,僖妃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殿下。”

    大皇子转身看着她,问道:“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越发严重了,清醒时情绪时常暴躁不安,不清醒时就像陷入梦魇,疯了一般,连人都不认得。”

    大皇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危险的眯起,“我知道了。”

    僖妃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问,只说道:“安阳王之子,就是晋亭。”

    大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雷霆之怒几乎喷薄而出,“你再说一遍,是谁?”

    “是晋亭。”

    僖妃面对杀气逼人的大皇子,字字分明:“当年安阳王府大乱,是晋如海费尽心机保住了安阳王的儿子。殿下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可怕的是皇上一直都知道晋亭是安阳王的儿子!”

    大皇子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杀机,“这么说,父皇早就有所打算,却让我跟二弟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

    僖妃道:“殿下,皇上虽然愿意保住安阳王的血脉,但未必会把江山拱手让人,这毕竟是天下至高之位。”

    大皇子弯起嘴唇,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你不了解我父皇……不,他不是我父皇,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大皇子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这让他惶恐,不安。

    他很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与梁王苟且生下他!

    他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

    他没有一刻不希望自己的父皇的亲儿子……

    僖妃见他如同陷入了魔障一般,不由得上前一步,“殿下?”

    大皇子被这一声惊醒,看也不看僖妃转身便走。

    僖妃追了一步便也止了步子,死死攥紧了斗篷将自己裹住。

    …………………………

    立政殿外,梁王穿着一身绛紫蟒袍,发髻梳的十分整齐,更显得他长眉入鬓,像一笔晕开的水墨,自然飞扬。

    他眼里含着一道利光,仿佛能够看透所有一切。

    李德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梁王,不禁暗暗心惊。

    “皇兄,真的是你?”

    皇帝抬头,一眼撞进梁王的眸子里。

    他这个兄长,天生就是个儒雅君子,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和清淡的态度。

    但今日,他似乎十分不同,眸光中有什么东西晶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或许,他今日见到的,才是这位兄长真正的样子。

    “五弟,多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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