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蓦然,从红色蜈蚣口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慕容易和周大宝被吓的一惊,慢慢睁开眼睛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色蜈蚣的背上已经插了一支细细的树枝,绿色的浓血喷的到处都是,却也溅了两个小家伙一身。同时,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略有沙哑的声音。

    “该死的畜生,竟然敢妨碍你道痴爷爷清梦。”

    慕容易和周大宝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略胖的道士,正朝着红色蜈蚣的方向,缓缓而来。

    待捎近些,两个小家伙终于看清楚了那道士的样貌。

    这道士身穿黑色长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可眼睛却小的差不多可以眯成一条线,下巴上的胡子渣显得有些邋遢。道士左手拎着个酒葫芦,边走边咕嘟咕嘟的喝着酒,显然并不把红色蜈蚣放在眼里。

    红色蜈蚣双眼通红,似乎已经忘却了慕容易和周大宝,这两个几乎唾手可得的“猎物”。

    它愤怒的回头向道士望去……

    “呼……”

    愤怒的咆哮声卷起一阵气浪,充斥四周。眨眼间便把周围树上的群鸟吓得全部散了去,一个不剩。蜈蚣背上那根被插上去的细细树枝,此时仍源源不断的往下流趟着鲜血。

    这蜈蚣许是痛的够呛,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死死的盯住道士不放。突然,血口一张,朝着道士便凶狠的咬去。尖锐且剧毒的獠牙,仿佛要把道士撕碎了才甘心。

    道士微微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淡淡道:“该死的畜生,见了道爷爷不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来送死。既然你不识趣,偏要找死,那就休怪爷爷无情了!”

    道士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一丝脚步。只是单手朝着红色蜈蚣抓去,而另外的一只手,依旧只顾着喝酒。

    “小心,那獠牙有毒!”慕容易担心的冲着道士喊了一句。

    道士听完了慕容易的话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倒也好奇的瞅了他一眼,不在意道:“小小毒液,岂能伤我!娃儿,你可看好拉。”

    “啪”的一声,道士漫不经心的把剧毒獠牙抓在手中,没有费一点力气,完全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那红色蜈蚣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想挣扎却是一动也动不得。强大的冲击力顿时变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地上卷起的大量尘土。

    “丝丝……”道士的手上散发出剧烈的白气。更加震惊的是,那些不小心滴到他手中的毒液,竟也莫名其妙的全部被蒸发掉。

    这道士丝毫无恙,哪有半分中毒的迹象?

    道士嘿嘿一笑,道:“嘿嘿,小畜生。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受死吧!”

    这道士的右手突然使力,而攥在手里的蜈蚣獠牙,顿时被活生生的捏碎了。只剩下一只獠牙的红色蜈蚣,立刻痛的嗷嗷大叫,估计这会儿能跑的话,它是不会放弃上天赐它的“恩惠”。

    只可惜已经晚了,道士麻利的伸出左腿,一气呵成,对准红色蜈蚣的脑袋就是狠狠一脚。

    “轰!”的一声。

    这巨大的力道,连带着把这大蜈蚣一口气踢出了几十丈远。脑袋瞬间开了花,脑浆四溅,被抽去了全部生气。只哽咽着抽搐了一会儿,便再也一动不动。

    魂归梦矣……

    慕容易睁大了双眼,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虽然听说过在这江湖上有奇人异事,也听说过还有一种人,就是所谓的“修真者”。而当他如今真正见到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估计崇拜的的心已经产生了。

    也许他们这个时代的偶像,就是修真者也说不定。

    “呸呸,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该死的畜生。”道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怨道。

    “你……你……是修真者吗?”慕容易吓得不起,颤抖着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但难掩脸上的激动之情。

    别看周大宝,这小子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道士仔细的打量了慕容易一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我以为你小子第一句话会说谢谢,哈哈。真是没规矩!不过合道爷我的胃口。”

    “什么……你说什么……?”慕容易目光惊异,眼神里更是充满了迷惑。

    道士一看慕容易这小子还蛮好玩的,于是便装的一本正经,说道:“贫道乃昆仑山掌门‘一真道人’座下,排七,道号道痴。”

    但紧接着,这个道痴又开始嬉笑道:“别人都叫我痴道士,你也这么叫吧。我喜欢!哈哈哈哈。”说完,这怪老道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像个孩子。

    慕容易越看道痴真人越觉得古怪,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若不是亲眼见证了这老道士的威猛神勇,估计定会把他当做是疯子对待。

    道痴真人的一举一动,可给修真者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传说中的他们应该是道骨仙风的样子才对,这家伙怎么像个白痴?难道修真者都是这副德行?可怜道痴真人却浑然不知慕容易这小子的心思,依旧陶冶在自己的闹剧之中。

    否则,还不教训这无理的小子才怪。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慕容易的这个想法,真的被其他修真者们知道的话,估计也会教训道痴真人辱没了他们的威名。

    唉,悲哀……!

    但慕容易还是心存感激的。心想:“这道士虽然看上去古怪,可救了自己一命却是事实,否则他和周大宝早就一起去见阎王爷爷了。”

    他双手合十,回想起了在家看书时学礼仪的那一套。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以后若有吩咐,晚辈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哈,你小子从哪儿学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嘛。还有,不要叫什么前辈什么的,难听死了。如果痴道士叫不出口的话,叫我真人就好拉!”说着,道痴真人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这一笑,慕容易却是急了。连忙道:“晚辈是真心诚意的,前辈休要耻笑。”

    这时,道痴真人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口酒,用手抹了抹嘴。笑道:“你这小子,真不长记性。不是告诉你不要叫我前辈了嘛。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不妨给我买壶酒,如何?你看我这酒也没了。”说着,用手倒了倒葫芦,只有几滴残液缓缓流下。

    “这么简单?这个不算!要来就来个难点的。”慕容易一听,连忙摆手拒绝。

    道痴真人哈哈一笑,戏言道:“简单?哈哈,先不说别的。光是看你这小子的装扮,就知道不是富裕人家。你可有银子给我买酒?”

    “哼,少看不起人。早上我娘可是给了我几文钱的。”说着,慕容易从衣兜里,拿出了早上燕茹给他的几文钱,然后向道痴真人看去。

    道痴真人仔细的打量起慕容易,许久才道:“你这小子,实话告诉你好拉。其实我是被那畜生吵醒的,痴道士我原本就不知道你两个小娃娃被那畜生追。当时我还在树上睡觉,救你们不假,但实属巧合,并不是我路见不平。说白了,你们俩只是幸运而已。”

    “都一样,总之是你救的我们。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拥泉相报。做人岂能含糊不清,不明事理!”慕容易面不改色,依然倔强。

    这下子,可是换道痴真人呆住了。摸了摸他那邋遢的胡子渣,沉默了片刻,道:“你小子真是有意思,算了。天色不早,下山吧。晚了你家人好担心了。至于报答些什么嘛,还是那句话,痴道士我只要一壶酒。”

    望着即将夕阳西下的落日,心想真的该回去了,否则爹娘会担心的,说不定爹爹又要教训自己了。慕容易心想着,却不在说话。道痴真人嘿嘿一笑,一手把已经晕过去的周宝扛在肩上。

    就这样,一老一少下了山去。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道痴真人眼睛一转,顿时觉得不耐烦。说道:“算了,贫道还是用御空之术送你们回去吧。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说着,老道士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灵符,口中念念有词。

    蓦然,从道痴真人的脚下升起一片云彩。慕容易看的目瞪口呆,完全被这一手震撼的不轻。

    慕容易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道:“真人,那……那是什么?”

    道痴真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句:“道家之术,小破孩儿别问那么多,有机缘的话以后你也会的,不要乱打听。”说着,便把慕容易也抱在了怀中。

    “起!”

    随后,那云彩已缓缓升空飞出了好远。本来需要半个多时辰的行程,结果只一盏茶的工夫就回到了村子。而此时的慕容易,还陶醉在御空的兴奋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好拉,贫道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说着,道痴真人把二人放下,却只见慕容易还是傻楞的杵在那里。道痴真人好奇的望着他,突然用手狠狠的弹了一下他的脑壳,这才把慕容易给痛的清醒过来。

    “哎呦,真人打我干什么?”慕容易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道痴真人笑骂道:“你这没出息的孩子,这么个小法术,就把你给迷成这样拉?”

    “人家……只是?”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就被道痴真人用手止住。笑道:“好拉,好拉!若你真有机缘,将来定会有机会学到这些的。时候不早了,贫道就此别过。”

    “慢着!”突然,慕容易又是冲着道痴真人大喊一句。

    “你这小子,想烦死道爷我啊,还有什么事?”望着眼前这个烦人的小子,道痴真人有些郁闷。

    “把你的酒葫芦给我。”慕容易说道。

    “什么?”

    还没等道痴真人反应过来,慕容易一手把道痴真人的酒葫芦抢了去,跑进村子里。耳边传来稚气般的回音:“我给你打酒去。”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村头。

    过了一会儿,慕容易拿着已经装满酒的葫芦,飞快跑回到道痴真人面前。气喘吁吁,道:“酒……给真人您……打回来了,还是那句话。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望着慕容易疲惫的样子。道痴真人第一次收起嬉笑之心,用手摸了摸他的头。终于正经道:“孩子,你不需要报答我什么。我能救你们全是机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有缘,你我日后定能再见。我看你跟骨奇佳,说不定今生还有一番成就呢。”

    说着,道痴真人从他那长袍中,拿出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黄色符咒,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见他左手拿着符咒,同时念念有词。接着右手在符咒上快速的不知在比划些什么。然后对着那符咒一指,喝道:“结印!”

    蓦然,黄色的符咒上面,发出了一道耀眼的金芒,一闪即逝。最奇怪的是,原本空空的符咒上面,已经多了一些看不懂的奇怪文字。

    道痴真人把符咒交给了慕容易,敛衽道:“此符在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平时切勿乱用。因为此符乃是修真门人之物,非凡人所能拥有,绝不可对外人说起。包括你的家人。切记!”

    “只是?我……”

    可还没等慕容易说完,道痴真人便用手一指他的额头,接着道:“还是那句话,你我相遇,纯属机缘,你要谨记。此符我已经注入了特殊的灵气,普通人使用时只需撕碎符咒即可。不过,当你使用符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将来的前途命运也即将改变。是好是坏,就要看你自己了。此天机,不可擅言。好了,贫道去也。”

    道痴真人对着慕容易笑了笑,周身上下突然升起一道白烟,接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树上散落的落叶以及目光呆滞的慕容易。

    许久之后,慕容易才缓过神来,望着残阳霞空,眼角落下了泪水。

    而就在此时,周大宝已经醒了过来。这小子一醒来,便马上问道:“刚才的那个奇怪道士呢?”一边说,一边开始四下张望。

    “哎……我们回家吧。”慕容易没有解释,只是轻叹着,朝着村中走去。

    “到底是什么嘛……”周大宝听着糊涂,像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与其想这个,现在倒还惊魂未定。算了吧,还是不要想了,今天太惊心动魄了,估计晚上会做噩梦的。

    此刻,慕容易心中很是复杂。今天经历的一幕幕,他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而道痴真人的音容笑貌,却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就这样,两个小伙伴各自回到了家。

    慕容易带着一身疲惫推开房门,而慕容浩和燕茹,早已经坐在家中等待他回来吃饭。

    慕容浩见到儿子,却突然之间变得表情僵硬。而燕茹也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肃。就连平时总是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大黄,仿佛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大黄不停摇摆着那条长长的尾巴,张大嘴吐着舌头。似乎这样做了就可以讨好夫妇二人。

    也许,大黄是想让二人消气吧,谁知道呢?反正这狗就是不愿意搭理慕容易,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估计早上欺负它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忘记。

    慕容易望着反常的爹娘,心里不由开始犯了嘀咕。

    “不对啊,我的脸上已经装出一副和往日一样的轻松表情。应该可以蒙混过关才是。可为什么爹和娘,却是这副表情呢?就好像自己闯了什么大祸似的。”慕容易胡思乱想,却是不解。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易儿回来晚了,你们有什么不开心吗?”慕容易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慕容浩脸上的表情仍旧十分僵硬,一直就这样盯着他看。慕容易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似乎在等待着暴风雨的袭来。

    “易儿,你衣服上的鲜血是怎么回事?”这时,坐在一旁的燕茹突然说话了。

    “嗡……”,慕容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胀了起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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