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M小说网:s.lmz8.cn】 菲利斯。图亚安的脸上露出混杂着痛苦、愤怒与屈辱的表情,几乎是咬着牙地对面前站立着的茶发少年吐出一句话:

  “犹豫什么?直接杀了我,我菲利斯。图亚安绝不会向任何人求饶!更不会像某些人假装求饶却发动攻击!”

  但事情并不像图亚安所说的那样简单。首先,如果杀了菲利斯。图亚安,塔科的内战一定会提前爆发,这对于目前仍在备军的皇族而言不知算是一件坏事还是好事――好在因为菲利斯这名将领的死亡,图亚安势力也许会将战期推迟,坏在图亚安也许会以菲利斯的死为借口起军,图亚安麾下人才济济,似乎并不缺那么一位将领,而且图亚安不像皇族,他并不缺继承人;其次,如果说不杀他,不论最后战争的结局怎样,诺丹都还可以苟活的话,那么杀了他,诺丹的结局就变得有意思起来;最后,也是问题的关键:

  事实上,诺丹。佩拉帝杀不了他。

  诺丹盯着像一只昆虫标本般被钉在地面上的菲利斯。图亚安,心想该怎样收场:他手中的这支冰剑是意识从酒吧回到现实世界后才用魔法元素汇聚而成的,之前那四支冰剑――现在正钉在菲利斯。图亚安四肢上的那些是意识恢复前的成果。显而易见,它们是具有巨大杀伤力的,但手中这支他装模作样地拿着用于威胁的冰剑实际上并没有杀伤力,只要稍一碰触菲利斯。图亚安的身体,它就会在瞬间分解为基本的水元素。

  如果菲利斯。图亚安求饶,他便可顺水推舟地“饶”他一命,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为难的反而是诺丹。佩拉帝。

  他也想过干脆再次进入无意识的状态,让水晶球的力量操纵一切,但这种想法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一个人在一段时间内无法掌握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行为,而且同时会相应地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可一切的后果则要由自己来承担。

  在那段时间内,诺丹。佩拉帝这个人形同死亡。

  他现在无比地希望某位银发紫眸的家伙如闪电般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管用什么办法,将他从这个难堪的境地里解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把他从酒吧里带回现实世界那样。

  “这场比赛已经见分晓了!图亚安卿!无须再僵持下去了!”

  安迪。米诺斯那坚定清晰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寂静,诺丹的眼睛盯着菲利斯。图亚安,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跳起了弧步舞――他差点忘了,安迪。米诺斯知道他魔力的秘密:那个关于自己的魔力只能用于唬人而不能伤人的秘密,不过――他皱皱眉:在经历了这么多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事后,这个秘密恐怕早已被对方看成被他人欺骗的罪证之一了吧!

  而事实确实就是诺丹所猜想的那样:瑞安王只是不想让菲利斯。图亚安死在这个决斗场上而已,战争虽然迟早都会打响,但他还是想余下一些时间来作一些更为周密的布署,而且新的需要处理的情况在不断地发生――诺丹。佩拉帝就是这个新的情况。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命运驱使,这位可以定义为“奇怪”的家伙总是在不断地制造让人措手不及的新情况。

  诺丹撤掉了场中的屏障,将手中的冰剑连同那四支染满了图亚安殷红鲜血的冰剑一起收回,但图亚安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自如活动,冰剑巨大的寒气已侵入了他的身体,使他的活动能力降低,但即使这样,图亚安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大喘了几口气后以令人惊异的速度从地面上坐了起来。

  “阁下,不再需要了吧!就算这是个游戏,您也该尽兴了,周围的观众也希望看到这出戏的结局了。”诺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阁下实在没有尽兴,那就战场上见如何?”

  菲利斯。图亚安眯着眼看着他,几秒后,他低下头,单手撑地颤抖地努力站起身,诺丹皱着眉,他可以想象这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给面前这个高大威武的男子带来了怎样的痛苦。他试探着向对方迈出一步,但在下一个半秒内,他又惊愕地向回跳开来:菲利斯。图亚安竟在此时向他扔出了一个带着黑色光芒的焰火,那火焰如活物一般在空间中闪烁游移着,找准一个空隙后便疾速没入了诺丹的体内――实际上,某人浑身都是空隙,做到这一点,那团火焰几乎没花费多少时间。

  那火焰刚没入诺丹体内,他便感到一阵疯狂的高热在体内爆裂开来,身体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同一时刻开始疯狂地呐喊,但他的喉咙却无法发出丝毫声音。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次水晶球的能量没起作用,更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魔法――仅过了几秒钟,他便睁大了双眼如失去控制的木偶般躺倒在地,耳边充斥着遥远的、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骚乱声,而他则感到自己正沉入一潭炽热的岩浆中,高热逐渐将他与这个世界相隔。

  就在他的思维几乎消失时,一阵凉爽的力量从他的胸前一点向身体的四周辐射而去,意识一点点地将他从虚幻的岩浆中拉出,他本能地深吸一口气,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这迫使他捂住前胸,仿佛内脏也会随着这顿咳嗽飞出口去,待他有空闲注意到四周时,决斗场中已不再只有两人,而是七八个人分两派出现在场中。

  “哥哥,给我一杯水!”一个甜美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他转头过去惊讶地发现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贝雅。玛利柯。接着,汤齐斯。玛利柯向他递来一杯水,他有些迷惑地接过水,发现自己捧着水杯的双手竟然仍在颤抖。

  “图亚安伯爵,如果我没看错,您刚才使用了禁忌的魔法吧?”沙亚大主教威严的声音从诺丹头顶上方传来,诺丹发现这是第一次听见沙亚大主教用这样的口气和语调说话。

  “禁忌魔法?那他刚才用的魔法难道就不是禁忌魔法么?假意落败并投降,实则暗中为布施大型禁忌魔法而作准备!大主教阁下刚才为什么不进到场中制止呢?不公平啊!三神在上也会哭泣的!光明大主教阁下!”菲利斯。图亚安冷笑着,站在他身边的是手下几个忠诚的将士――正拉着他的胳膊以防他冲过去,而越他一步站在前方承受战火的是那位人称“西斯特神父”的图亚安家二子西斯特。图亚安。

  这位严肃正经的人在用眼神尽力让其兄长不再说出冒犯圣廷的话后,平缓了下气息,用四平八稳语调对眼前正皱着眉的沙亚大主教说道:“希望大主教大人不要介意兄长的无心之言,我西斯特。图亚安今天作为图亚安家族的代表,想向阁下提出决斗裁决的申请!目前这种状况……我希望阁下能作出平局的裁定!”

  “西斯特!你不要擅自作主!这场决斗还没结束!平局的决斗!可笑,自我菲利斯。图亚安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决斗哪有平局的!只有你死我活!对吗?美丽的瑞安王阁下!”闻言菲利斯如被电击般大吼起来,他将挑衅的目光投向站在首席看台上的安迪。米诺斯,后者正面迎接这道凌厉的目光后并回视而去。

  仍旧坐倒在地的诺丹捧着手中的杯子,一旁的的贝雅正不停地给他倒水。

  平局的决斗――诺丹喝下一大口,这样的结果让他都觉得滑稽,但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继续战斗那是绝对不可能。原本还可以寄希望于水晶球,但现在也不可能了,由于刚才那团邪门儿的黑色火焰,水晶球现在就如死物一般躺在他的胸前,从中他感觉不到丝毫能量波动,全身充满了以前他从万花岭的悬崖上跳下,突然意识恢复后所感到的脱力感。

  那团黑色的火焰究竟是什么魔法?水晶球竟然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将它从身体中驱除出去!难道真的如沙亚大主教所言是一种禁忌魔法?这禁忌魔法又是从何而来?他从这种魔法里感受到的是一种炽烈的残酷,一种与自身所拥有的魔法力完全相反的,强大的力量。

  “西斯特。图亚安,如果真要我进行裁决,那么我将判定诺丹。佩拉帝为胜利者,因为诺丹。佩拉帝的魔法虽然很强大,但并不属于禁忌魔法,但菲利斯。图亚安刚才使用的却是禁忌魔法……”

  “凭什么那么判定?就因为那边坐在地上发抖的家伙是个‘神使’吗?还是因为神器情报!”菲利斯。图亚安睁大了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质问道,也许是身份使然,虽然“神器情报”一事乃机密――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机密,但他却毫不顾忌其敏感性,不加掩饰地说了出来,这让所有人都大为惊讶。

  “难道您是在质疑我作为光明大主教对神圣和污秽之物的判断力吗?”几秒的沉默过后,沙亚大主教显然有些躲避地回问道。见对方不再说话,沙亚叹了一口气:“作为光明之神下的塔科区光明大主教,我在此宣布这场决斗已见分晓,虽然双方都能够继续战斗下去直至一人死去以定胜负,但诺丹。佩拉帝身负半神职位,依规定本不可进行决斗,但如若执意参加决斗则借三神仁慈之力尽力避免伤亡。但……现已造成损伤,因此这场决斗必须中止!由于中止之后菲利斯。图亚安仍继续向对手进攻,则据此判定菲利斯。图亚安为本次决斗的败者!裁决一经作出,不得更改!除非……”沙亚那双褐色的眼睛直视菲利斯深蓝色的双瞳:“菲利斯。图亚安伯爵想去王都大教堂进行神试以判定那魔法的真实来源!”

  最后这句让菲利斯。图亚安抿紧了唇,他看了沙亚一会儿:“沙亚大主教,您真的是中立者吗?”

  “我只站在光明之神的这一边。”沙亚伸手慢慢地整理了一个脖上的金色围巾,口中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

  于是,这场荒谬的决斗真的就以一种荒谬的方式收场了――没有人能说明白它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诺丹知道,这场决斗到最后胜者真正的奖品不是传说中的“瑞安王的心”,而是他自己――这个极具利用价值的情报破译者、男爵、善者大人、未来的大贤者。

  而胜利者正是首席看台上现已端坐着的瑞安王安迪。米诺斯。

  ………………………………………………………………………………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个突发事件,其威力不亚于一支疯狂叫嚣着的魔族骑军凭空冲进王都城的中央广场并开始就地跳舞唱歌所带来的影响――好吧,这样形容也许过于夸张,但某人莫名其妙的魔法和出乎意料的选择让整个塔科,或许还有整个杰米利亚大陆的各种或明或暗的势力都不得不调整原本的计划。

  当沙亚大主教宣布了决斗的结果后,所有的王公贵族、间谍密探、杀手刺客全都心知肚明地停止了正在进行中的谈话或者你死我活的杀斗,返回了自己所属的大本营准备对着一堆人、一堆文书或一堆魔法兵器等之类的对象开始彻夜的狂欢。也许这些都是猜想,但有一个现象证明了这种猜测的正确性――当晚各种提神饮料和食物、香料的销量创下了自两年前神魔战争前夕以来的最高记录。

  但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忙碌不堪时,有一个人却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进入了梦乡。这个人……当然就是诺丹。佩拉帝。

  不过他有他睡着的理由――为了化解菲利斯。图亚安那个邪门魔法所带来的冲击,水晶球似乎用尽了能量,除了不停地喝水之外,他还得用睡眠的方式来储备能量――大陆所有的魔法师都有用睡眠的方式补充能量的习惯。但现在实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因为他正坐在去往皇宫面见国王的路上――仅在沙亚宣布决斗结果后,瑞安王就接到了国王陛下传来的旨令,命令佩拉帝男爵速到皇宫面圣圣。

  但诺丹实在无法抵御睡神的招唤,于是他皱着眉,将灵魂献给了梦的世界。

  “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得出矛盾的结论吗?”

  “……不知道,我考虑了所有的情况,查阅了星盘所示天区所有天文资料,当然政治形势也……”

  “你并没明白,问题并不在这儿。当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答案时,你应该检查自己是否提对了问题。在处理许多重大的事件时,往往那个问题是最重要的!”

  康威。豪斯低下头:“也就是说,我得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老者看着窗外的天空,几只黑色的鸟眨眼间滑过天空:“不,你应该擦去以往一切思维的痕迹,从零开始!注意好些细节,那些平凡的、不起眼的、关键的细节。”老者转过头来看着身旁一脸困惑的绿眸少年,后者半挑着眉略显迟疑地回答道:

  “是的,师傅,我会好好思考您的教诲!”

  “思考呀……看来你并没领会,你究竟在疑虑着什么?”

  “不,您误会了,徒弟谨尊教诲!”

  康威。豪斯抬起低下的头时,发现自己正站在特拉法帝国的大街上,站在这条贯穿了帝国历史的古老街道,他能很好地看到不远处的露天咖啡馆、花店、糖果店、裁缝店……一阵骚乱传来,康威。豪斯或者说诺丹。佩拉帝立马明白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朝骚动声的源头看去,果然,那个银发紫眸的英挺男子脸上带着些许怒容向他走了过来。

  他为什么会穿着特拉法帝国军部特务司的军服?

  诺丹想不通这个细节――没错,这个场景是他的大脑根据记忆虚构而来的,也就是说所有的事物都是大脑安排的,但为什么自己的大脑偏偏安排威廉。波顿穿上那身刺眼的特务司军服而不是别的什么服装――实际上,他有点期待看见一个穿着杀猪匠皮围裙出现的威廉。波顿,或者是穿上一条裙子也好啊!

  不过――他挑了挑眉,多少有点明白这身衣服的用意何在,也许它有着多重含义。他突然感到有些沮丧,自己竟然在猜测自己的大脑到底在想什么!

  “注重细节!”恩师的教诲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诺丹面前的场景不断变幻着,这一个多月来所发生的事一件件地在他的面前闪现,他仔细回想着,冷静地探察着,每一个眼神、动作、表情,每一个细节,还有那些被他遗忘的事和人……

  “当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答案时,你应该检查自己是否提对了问题。”

  是否提对了问题――诺丹闭上眼又睁开来,他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的星图和数据资料。飞舞的纸张上各种图表各自占据着一块平面空间,沉静而神秘地躺在那里,等待一个耐心细致的人前去翻看。渐渐地,飘舞的纸张像四面散开,仿佛诺丹就是一圆心,而这些纸张被贴在了一个将他紧紧包围的汽球上。现在,汽球开始膨胀,所有的事物都在加速离去,原本被纸张占满的空间变成空荡起来,空隙间,诺丹看到了星光。

  他惊讶地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正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飞翔!

  纸张继续向四面八方加速离去,直到变成宇宙中遥远的恒星。

  他睁大了双眼,沉浸在这无法形容的漂渺之中,但这世界似乎总是不想给予任何人满足――一阵唐突的震动如引力一般将他摔回到特拉法的街道上,他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痛得已容不下别的知觉――在想象力方面,似乎自己具有超长的才能,居然在梦境中这疼痛也如此真实――他不禁自嘲地想着,但他接下来便明白其实还是高估了自己,原因很简单:

  他醒了。

  马车急急地停在了皇宫前,而由于急停的惯性力,他被摔到了地上,直到侍卫上前打开车门请他下车时,他也没能将这个滚落在地、狼狈不堪的姿势调整成其它比较体面的姿势――实际上,就算趴着也比现在落入侍卫眼中的这个姿势显得优雅一些。

  在两分钟后,诺丹终于在瑞安王那几乎能杀人的眼神下走出了马车,接着在他的一声重重的叹气声下,两人走向皇宫大殿的冗长阶梯。

  “事到如今,我已不想知道你的魔法力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想知道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瑞安王一脸阴沉地说着,但却坚决地不看着跟在身后两步远的诺丹。佩拉帝,仿佛一旦那样做了就会打开愤怒的匣子――大战临近,他已经处于情绪的临界状态,难保不会为了一只苍蝇而杀人。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你就要接受安排!”

  “一直以来都遵照您的旨意!”诺丹微笑着微鞠了一下,没想却得到了瑞安王急速转身后的一个黑脸。

  接受安排――诺丹用袍袖擦掉腮边快要滴落的汗――在被那片蓝光包围时,他终于咬牙作下决定:与其为了保全而投降图亚安,将自己未来的时光划进牢笼里,还不如乘此内战之机博一番!如果不管怎样选择都会面临风险,那不如背水一战!而且假若自己的推断没错,那么其实自己所乘坐的这艘船并非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

  得出这个看上去十分简单的结论似乎很容易,但有时往往最简单的问题就是世间最难以回答的问题。

  现在又有一个问题开始成为了他烦恼的对象:这皇宫正殿前的阶梯数目是不是比上次攀登时多了?

  待他数到第一千二百三十七时――这是阶梯的数目,为了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双脚正做的事情上,他坚持不懈地数着阶梯数――待他终于来到了皇宫正殿的大门前,而瑞安王则已经站在门前等了他很久了――实际上他并不能否认看着某个家伙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来爬楼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诺丹坚持认为台阶的数目毫无道理地多,且这个数字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没有象征意义,但如果建筑师在场,一定会谨慎地提醒他:先生,实际台阶数比男爵阁下数的……有些许偏差……

  就一般而言,阴谋家们通常都会先在一间秘密的房间里将阴谋计划讨论周全后再将其拆散了,分成一些难以联接的碎片后分派给不明就里的棋子或替罪羊们去完成,并在必要的时候辅以各种情感上的激励,以确保那些棋子们不会突然因情绪上的反感而愤起扮演揭发阴谋的正义角色。

  诺丹并非那群阴谋家中的一员,所以当他走进空旷庄严的正殿,完成了一套从某种意义上十分必要的礼仪程序后,他看到了塔科国王陛下霍华德。米诺斯八世王座之下分左右分别站列的群臣们,诺丹认识的人也在其中。比如,那位皇家魔武学院的院长、魔导师华优。冰其斯、玛利柯老伯爵,以及――

  王都城守总兵威廉。波顿。

  诺丹皱了皱眉:距他大约十五米之遥的威廉。波顿身着一套他从没见过的紫色与黑色交错的礼服,镶着金边的紫色长披风直垂到踩着长靴的脚跟处。长而直的银发被一根黑色丝带束于脑后,原本总是高高地从头顶垂下的银发改而分成几缕从肩膀的四面散下,削去了主人不少凌厉之气,却为其增添了一种不可揣摩的气韵。他右手优雅地掀开本来将身体几乎全部包裹的紫色披风并叉放于腰上,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些毫不在意的神态。

  总得来说,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正在备战的王都城守总兵,更不像一个暗影军团的分团长,倒是像――某个国家的王子,特别像那类正在处心积虑、想方设法夺取王位的王储之一。

  不过有个地方倒是刺人地熟悉――诺丹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那是什么眼神!这位以崭新姿态在众人的威廉。波顿正以一种近似于轻蔑的眼神看着诺丹。

  基于之前在科林高原特派使勒齐斯家使节府所办宴会上的戏码,现在至少也要假扮出一副表面的友好表情才符合情理,难道仅假扮了几天贵族就可以让一个谨慎细心的的特勤人员变成一个头颅始终保持仰角姿态的贵族了吗?还是说由于太过于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以至于迫不急待地抛掉了原本的身份?

  就在诺丹以一种不平衡的心理胡乱地歪曲着某人的人格时,威。威波顿收起了那种有些不应场合的眼神,把脸扭向了另一个方向――干脆地不再把目光投向诺丹与瑞安王所站立的地方,开始研究起正殿侍卫的武器来:至少从眼神上看来是这样。

  当然,诺丹不可能就此事在肚子里继续编绳结,仅四秒钟后他便开始忙于应付群臣们递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而霍华德八世那带着压倒性威严的洪亮声音也从高高的王座上传了过来:

  “诺丹。佩拉帝卿,你为什么选择支持皇族?”

  果然――诺丹心下想――军人出身并排斥文人的霍华德八世并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地说出了最主要的问题,从这一点上来看,安迪。米诺斯确实是继承了很纯粹的米诺斯血脉――都具有直来直往的个性。他看了看左右侧立的群臣――全都是保皇派的中心人物,而后整理了一下袍袖:“因为臣下认为千年米诺斯皇族才是三神所庇护的神圣族裔,而臣下能在决斗中胜出也正是三神的意思!”

  霍华德八世闻言并未立即作出反应,而是沉默了几秒:“神是站在我米诺斯这一方的吗?”

  “神永远为正义而呼喊!”由于现场没有半个神职人员,诺丹当即决定充分发挥自己那半个神职位的作用――给神意的注释再添上几条。

  霍华德八世低声笑了起来,众臣则反应不一,威廉。波顿也罕见地低下头露出一丝笑容。

  “所以联才说过,永远也不要和文人打交道!你永远不能从他们的嘴里听到直接的话!”霍华德八世带着笑意缓缓地说道:“那么,诺丹。佩拉帝,你的条件是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

  诺丹的眼睛眯了起来――偌大庄严的正殿中一片寂静。他向王座方向迈出一步后站定:

  “臣下想要的是自由――陛下能应允吗?”

  空气中的情绪波立刻骚动起来,诺丹几乎都能听到一种将水滴进油锅中的“噼啪”声在华美的大殿中回响。

  “臣下选择了吾皇,不仅因为这是神的旨意,更是由于臣下相信千年米诺斯皇族,相信陛下,能够应允臣下!而臣下将在这场战争中协助陛下,成为陛下忠实的士兵!并将神的羽翼镶嵌于陛下的王冠之上!”诺丹将袍袖向后拂去,露出长袍下的长靴,那长靴包裹的双腿随着话语的节奏又朝王座迈出一步。

  ………………………………………………………………………………

  沙亚大主教看着天边那渐渐没入地平线的夕阳,轻轻地叹出一口气。马车前行时所带来的轻微震感让他的思绪越沉越深。战前的王都城变得十分寂静,日落之后更是如此,昔日的金色之城在战争的阴影下也不免丧失了其光芒,逐渐变成一座魔气横行的城市。往日的欢笑几乎全部从这座城市中撤出,血腥与残酷在千年的古老墙根处重生――这座千年的魔法之城将又一次迎来战争的洗礼,无论表面上多么风光,那也只是顺境之时的光芒,一旦迎绝境到来,便会摘下面具,露出真正的模样!

  神职人员也是如此。身为大主教,无论表面上多么超然,具有神性,实际上却对这世间的污秽黑暗心知肚明――先不论圣廷内部的血腥争斗,仅仅教会对各地人民的搜括以及那条藏污纳垢的圣灵大道就可见一斑!但这世界便是如此!圣廷从不费心去寻找魔鬼的踪迹,实际上,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世界上的恶魔就一天不会消亡!

  沙亚又叹了口气,明明早已对此类世事十分了解,却也常常忍不住要叹气。

  愿三神指引众生!

  他闭上眼,暗自祈祷着。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闭着眼的沙亚有些诧异――往常这点车程还远远没到府邸,为什么在这儿停了下来?他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睁开眼时耳边便传来了一个询问的人声:

  “沙亚大主教阁下!我是胜利大主教佩齐斯,我有要事相谈,请阁下下车一叙!”

  这声音刚落,沙亚便看见那辆横在自己所乘马车前方的普通褐色马车上走下一个着红袍的干瘦老头。沙亚的目光移到那人几乎全秃的头顶后心下终于确定了:对,这是佩齐斯大主教没错!

  “佩齐斯大主教阁下,陛下生日宴会那晚一别……”沙亚整理了一下衣装便走下马车,开口便是一句寒喧话,没想却被对方打断:

  “沙亚阁下,您为什么要宣判诺丹。佩拉帝为决斗胜者?”

  沙亚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阁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事到如今,我们大家都不要互相打哑迷了――你判决诺丹。佩拉帝胜利就等于是将神器密码直接送到皇族手中,而且你不可能不知道皇族与魔族勾结……”

  “这只是传言……”

  “我活了七十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契合事实的传言――根据最近发生的事来看,皇族与魔族勾结已是公认的事实!你那么做就是公然与圣廷对抗!”佩齐斯大主教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愤怒直向沙亚倾泄而来,但这愤怒竟在话语完全吐出后的五秒后如幻影般散入空气中,最后留在佩齐斯脸上的竟是一丝担心:

  “沙亚,我是看着你走进这个圣堂的……”

  “是的,您永远是我的师长!”沙亚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正值枢机主教的选举期!不论怎样,都不能让迦泽尔那个小子当选啊!”

  “我认为阁下您才是候选人之一啊!”

  “我已经七十岁了,虽然年纪正好,但是……太累了,枢机廷并不是一个养老的好去处。”佩齐斯摇摇头:“这件事你准备怎样收场?难道你有什么别的安排?”

  “阁下您分析得没错,诺丹。佩拉帝站到皇族一方必定会给圣廷的计划带来一些阻碍,但大势所趋,他现在能做的也很有限了。”

  “你是说他会被派去说服中立派?最后的战场上肯定也有他的位置吧!”

  “战场……也许吧……”沙亚的眼珠子转到了一边,脚底石桥下的河流水面上所泛出的火红的光芒映入眼中――他可以说是有意地知道了某人魔法的怪异之处,但他也明白这魔法力更怪异的地方:那就是不稳定。

  他还是比较相信诺丹。佩拉帝关于自己魔法力的解释的,准确地说是不想去怀疑,另外,他不论怎么想都弄不清诺丹。佩拉帝那奇怪表现的原因。佩齐斯对此话的反应则是扁着嘴眨了眨那双三角眼。

  “嗯……我判定诺丹。佩拉帝胜还有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也许可能推翻之前我们的判断。”不知是为岔开话题还是什么,沙亚将话题转了一下:“在决斗的最后,菲利斯。图亚安施了一个奇怪阴狠的魔法,依我的经验来看……”沙亚十分慎重地看了佩齐斯大主教一眼,而对方老迈的脸上也露出专注和阴沉的神情。

  “那魔法与魔族或〈幻魔之书〉有关!”

  这句话对于终日在各种神秘事物中穿逡往返的主教来说无异于一道响亮的惊雷,佩齐斯主教连忙问道:“你不会看错?”

  “这魔法刁钻无比,并且充满了阴冷的力量!那力量即使是诺丹。佩拉帝也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抵御它,如果换作他人……恐怕只有死亡一途。”

  佩齐斯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我明白你不将这个消息向外透露的原因了,这件事的确很令人疑惑……难道我们的推测是错误的?与魔族勾结的是图亚安而不是皇族?那这样会影响到圣廷支持的立场……”

  沙亚略一沉吟后问道:“这件事……老师,您认为迦泽尔会不会知道?”

  “如果真与〈幻魔之书〉有关,那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要赶在那小子之前!”

  “呵……如果那魔法真是与〈幻魔之书〉有关,菲利斯。图亚安也真是一位魔法天才啊!”沙亚不禁啧啧叹道:“不过,为什么非选那么阴狠的魔法呢?”

  “依我看,他才不是什么天才!”佩齐斯主教扁着嘴:“如果要用那么来历不明的魔法应该选在军队混战的时候用,那样你即使用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偏偏用在两人的决斗中,是傻子还是怎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如果因为他一个人的行为而造成圣廷的损失,那就太不懂事了!说白了,他也就一个没有自制力的家伙!”

  沙亚笑了笑,随后将目光投向远处光波飘摇的河面。

  ………………………………………………………………………………

  “您……应该说,”诺丹不知怎的,心中紧抓的根系松开一大片:“如果能和您合作那再好不过了!”

  华优。冰其斯楞了一下,既而展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这句话该我说吧!使魔法的‘神使’大人!有你在,就证明了神也是衷情于魔法的呀!”

  当杰米利亚大陆顶尖的魔导师、塔科皇家魔武学院的院长华优。冰其斯顶着那顶绿色的小圆帽走向诺丹。佩拉帝时,诺丹那在马车上经历的梦境再一次在脑海里升腾起迷幻的烟雾。

  不管怎么样,从神态上来说,华优。冰其斯简直就和教授诺丹占星术的老师一模一样。但怀念归怀念,切不可将这种情感投射到面前这位长者身上――话说回来,虽然自己的年纪也和华优。冰其斯差不多,但为何心中总是对过去跟随着长者的那段岁月念念不忘呢?

  “陛下命令你配合我的工作,至于工作内容……虽然属于保密范围,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华优。冰其斯缓缓地对并排一同走在皇官后一条通向御花园的诺丹说道,而听的人则四下打量着四周静谧的夏日花园。近几日内少见的阳光终于从雷雨云的缝隙中洒了下来,如液体的黄金般从白色长廊顶篷几何形的缝隙中淌下,这种景象常常能引发人的错觉――似乎这个世界美好得不能再完美,而他和华优。冰其斯现在讨论的也不是什么“战争”、“叛乱”、“魔法”等让人联想到血腥的事,而是在讨论诸如“茶”、“音乐”或是“女孩子”之类的话题。

  也没有什么标准告诉人们,究竟怎样才是战争即将爆发前的模样。诺丹记得前世国外侵略者的铁蹄踏进特拉法帝国首都的街道时,他正在和露天咖啡厅的老板争论咖啡的价格――因为老板在没通知顾客的情况下就擅自提高了价格,所以感觉平静生活被鲁莽地打破的康威。豪斯自然要争辩一番,就在他以诡辩的方式夺取争辩的制高点并露出胜利的笑容时,一个巨大的爆竹般的声响便在突而其来的压抑中跳出――事后得知那是枪声,接着,他便接到侵略者的通知: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你们的国家被我军占领了!

  “佩拉帝?”华优。冰其斯的声音有些唐突地打断了他的回忆,其实在与他人对话真正唐突的应该是随便进入空想状态的诺丹。

  “啊?啊……您说得对!”诺丹连忙点头,不出意料地看到对方脸上的那个明显有些不高兴的表情。

  “算了,我再说一遍,这种事我希望最好不要再发生了!”华优。冰其斯搬出顶级魔导师、院长的威仪说道,诺丹只得尴尬地点头。

  “你将协助我进行战时的魔法布置……”

  “我想,我还是进行防御方面的工作吧!我比较擅长防御魔法!”

  华优。冰其斯露出一个怀疑的眼神:“据我所知你还是比较擅长攻击魔法吧!”

  “不,实际上……”

  “佩拉帝,你已经卷入战争了,难道还想这样袖手旁观吗?在战争中,最可耻的并非双手沾满血腥的人,而是明知结果却以观察家自居的旁观者!”

  这句话不可谓不严厉,诺丹皱眉道:“既然我选择了皇家,我就已经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术业有专攻,不管您信不信,我擅长的确实是防御魔法,况且……陛下不是命我游说中立派的贵族吗?如果让一个满身血腥的人坐在桌旁与人商谈,恐怕会让人产生‘陛下是在武力相迫’的想法!”

  华优。冰其斯露出一抹浅笑:“政治合格啊!佩拉帝卿!看来你要以清白的‘神使’身份去劝说人?但你仍旧穿着一身血衣啊!”

  “至少不能把为件血衣穿在表面啊!院长!”

  冰其斯听后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随后他说道:“如果这样,你必须要有一个助手才行啊!我这里是不可能向你提供谈判时的副官了,但构筑防御魔法的助手倒有一个,而且你也见过……”

  诺丹皱皱眉:我见过?难道――

  果然,视野中,一个身穿水蓝色劲装的青年迈着矫健的步子从走廊尽头的转角处走了过来,金发之下是一张,呃……不太高兴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也闪着不满的光芒,不过,待走近后也许迫于恩师的威仪才勉强向诺丹行礼道:“见过,佩拉帝阁下!”

  如果各位忘记了的话,我在这里提醒一下,这位就是诺丹刚进皇家魔武学院时华优。冰其斯派来试探他的好斗青年,精通水系魔法的亚尔斯。梅里其,在与其战斗一番并借其弄清一点关于水晶球的原理后,诺丹便被看够了好戏的华优。冰其斯院长叫到了一边去。

  “原来是亚尔斯。梅里奇啊……这样,院长,他难道就是我的助手吗?”

  “很对,水系魔法向来在防御方面颇有建树,而亚尔斯又是我院数十年来水系魔法上最优秀的学生,所以……”华优看着两人,诺丹总觉得这个以留长胡须当作风度的老头儿肚子里在打什么坏主意,但目前似乎并没有其它选择,而且也不可能让他任性地提出其它要求,况且亚尔斯。梅里奇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青年。

  “那……防御之事就……”诺丹堆起一个笑容说着,没想这话竟被亚尔斯。梅里奇给拦腰截断:“听候阁下差遣!米诺斯王朝永世不朽!”

  我是在和另一个威廉。波顿在合作吗?诺丹心下不禁如此嘀咕。

  而且,那位真正的威廉。波顿呢?从幻境中跌入现实后,才明白威廉。波顿大刺刺地穿着那身特拉法帝国特务司出现在那条街上是有着现实依托的:那声“你在干什么?”确实是当时不知藏身于决斗场何处的威廉。波顿传音于他的。

  在继那声带着愤怒的质问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几近?嗦的怒吼:快把你那奇怪的魔法收起来!你想拆了这个角斗场吗?即使想以这种方式来将自己活埋在地下那也给我到别的地方去!王都城外别的什么地方都随便你!别死在王都城内!

  如果还要再加上一句――诺丹挑着眉,心里讥讽着――那就是“别死在我的任上!”吧!

  不过,不管怎样,幻境里碰见威廉。波顿的事让他的思路在一片混乱中杀出一条血路――生存环境的剧烈变动以及瞻前顾后的态度让他诺丹。佩拉帝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了原本的理性与勇气,他的沉年的伤痕一点点被揭开来,禁不住开始怀疑一切,以至于开始编织无数的理由来禁锢住自己的双脚,既而禁锢住自己的心。

  戴上镣铐的灵魂如何起舞?

  失去勇气的骑士如何冲刺?

  只要生存就必须存着一份不计后果的疯狂,哪怕是一路向地狱走去!因为命运往往是如此显现:你以为你知道一切行为的结果,但命运却沿另一边走去!

  诺丹不知道体内这种带着点疯狂的气息其实质上是否和一切宗教教徒所具有的信仰属于同类,但人类就是一种失去了勇气和信仰就会死亡的动物。

  一旦拥有这份力量,就如同在精神世界中支起了一根顶梁大柱,一切遮挡在眼前的障碍便会在理性的审视之下一一显现。当然,如果这根大柱太过宏伟,也许它就会带着你的整个精神世界跟着它一起跳起疯狂的舞蹈:它会让你在狂醉中闭上眼转圈,让你对眼前的山峰视而不见,哪怕撞得头破血流甚至丢掉性命也仍旧痴笑着跳着欢快的舞步迎向现实的大山!

  诺丹深吸一口气――由于自己一直排斥在脑海里跳起这舞蹈,但似乎听不到这舞踏的鼓点又会让他丧失一些人与生俱来的能支撑着人活下去的东西。他只希望之前发生的事都被打包起来扔进了前世,而前世,既然被称之为“前世”――诺丹呼出这口气――那就请像守规矩的幽灵一般向天黑飘去吧!

  也许正像酒一样,没有它聚会将会变得和葬礼一般肃穆,而太多了却又容易让聚会变成暴动。

  但是与人不同,战争这种事却需要成千上万的人舔着血、拉着手跳起疯狂的舞蹈――而且要尽量步伐一致,挑起这种情绪的实物手段是必不可少的,正如教徒们每天早上会虔诚地作晨祷,教会或宫廷通常会有一套繁复的礼仪制度那样,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它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归属心,而归属于某事某物则是人一生下来便面临的课题。另外,人其实也是是一种极其健忘的动物,如果没有这些事物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他们恐怕早就将神啊、国王陛下啊什么的忘到另一个维度去了!

  而这是统治者们决不允许的!这件事上并不能完全怪罪于统治者们,他们也只是一群绕着“社会法则”这根图腾跳舞的人而已,不同的是,他们是在有意识地跳着这支舞,而其他人完全是无意识地在跳着的同时自感得意地认为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LM小说网:s.lmz8.cn】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